读懂阿富汗真实的社会状态与世俗化历史

一、阿富汗概况

阿富汗，位于亚洲中西部地区，在北纬29°35′ 至 38°40′ 、东经 60°31′ 至 75°之间，北邻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西接伊朗，南部和东部与巴基斯坦相连，东北部凸出的狭长地带与中国接壤，其中阿中边界92.45公里。阿富汗是连接西亚、南亚、中亚和东亚四大地区的枢纽，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一直是世界大国及地区国家进行地缘政治博弈的重要舞台。

阿富汗国土面积65.23万平方公里，居世界第41位。境内大部分地区属伊朗高原，地势自东北向西南倾斜，山地和高原占全国面积的80%。阿富汗可耕地面积占领土面积的58.1%.其中牧场占46%，耕地占11.9%.根据阿富汗中央统计局统计，2019/2020年阿富汗人口约为3220万，其中，男性占51%，女性占49%。城市人口770万，农村人口2300万，另有150万人为游牧民。人口年增长率约2.14%。由于常年战争，阿富汗人口中青少年占比非常高，其中15岁以下人口1540万，占47.7%，居全球最高之列。65岁以上人口仅占2.7%。

二、阿富汗的经济：一个躺在金矿上面的穷人

尽管阿富汗的第一大产业是服务业，但阿富汗八成是高原和山地，75%是农村，80-85%的人口从事农牧业，长年的战乱使阿富汗的工业基础已经损毁殆尽，电力缺口达80%，目前仅有的工业以轻工业和手工业为主，阿富汗除了首都喀布尔有那么点现代工业的影子之外，基本不存在什么现代意义上的工业。东西南北的各大城市基本只是国民军、警察部队、美国-北约盟军（主要是空袭）、地方军阀、塔利班武装反复争夺的军事或资源据点而已，北部重镇“马扎里沙里夫”的工厂，西部“赫拉特”的工厂，只要有点规模的，都是30年前的红色遗迹，不但只剩下残垣断壁，连技术工人也一并随着那个时代消失得无影无踪。阿富汗曾经有着发达的工业？阿富汗等于喀布尔？喀布尔等于阿富汗？喀布尔的市政与商业中心等于喀布尔？阿富汗女性曾经充分平权？曾经非常幸福的人民？拉倒吧，这个国家的很多地区还在以物换物的时代，鸦片是硬通货，很多人还在住山洞……城中村、城乡结合部都说不上，小山丘上密密麻麻泥砌的房子，这就是一个国家的首都？

还有上百万人还聚集在这样的地方过着游牧民族甚至原始社会的日子，住这呢！

三、社会文明形态

尽管喀布尔以及有一定世俗化基础的部分部族势力的中心城市（但实际上其他族群、部族的领地可能会接近自治状态，阿塔2.0未必过度干预）在阿塔2.0执政后不可避免的会比卡尔扎伊-加尼政府在文化社会政策宽容方面出现退步，但与网络热议的“塔利班让阿富汗重回封建中世纪是历史的巨大退步”看法不同，笔者认为从【阿富汗全境】的角度上而言，“重回”“回到”是不存在的。因为阿富汗从来就没有真正从整体上进入过“封建社会”这种文明形态，大致是半父系氏族（原始）半封建社会半宗教社会形态，很多阿富汗人还是群居（家族）、聚居（宗族、氏族、所在部落），很多阿富汗人的圈子终生都局限于家族-宗族-氏族-部落的范围之内，天大地大，长老酋长最大，部落利益最大。无论是国王、阿富汗人民民主党、英苏美、塔利班1.0都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美国大兵通常是这么统治乡村基层与部落沟通的？

即便是外部势力介入试图输入非本土化的意识形态、工业文明与世俗化观念，实际控制区也只是首都喀布尔以及部分重要城市与交通干线，因为地形的先天不利以及安全隐患，建设开发与世俗化覆盖面也都是非常有限的，政府军、警察部队与游击队、军阀的乱战从来没少过，城市化进程非常缓慢，农村与部落基层根本就无法深入。网络上的很多文章大多基于【喀布尔约等于阿富汗】来分析“阿富汗“的，这显然是不客观的，阿富汗城市大约占25%，农村75%，80-85%的人从事农牧业，莫说农村，就是拿25%的城市依然有大量阿富汗人保持着群居、聚居的传统，而前述2的喀布尔全景图的泥砌建筑是否还有印象？以下分别是坎大哈（阿富汗第二大城市，第一大族群的大本营，实际上坎大哈只是坎大哈省的首府，图1-图4按顺序分别是国际机场附近的近景、阅兵式截图、机场附近的卫星成像城市布局、密集居住区的远景俯瞰图）

阿富汗农村居住区取景（图5-图8）

从阿富汗的文明发展形态上，虽然不能定性部落文明等于原始社会（农耕+游牧的经济基础是高于原始社会的，有初步的手工业，房屋建筑哪怕是泥砌的也强于原始社会强，何况还有国际援助拉高了高于精神文明的物质文明水平），但单从地方的政治生活、组织管理结构与精神文明内核的角度，阿富汗大致是60%占比的原始社会+30%的封建社会+10%的原始、封建、资本主义萌芽混合的文明形态（喀布尔面积大约全国的7%，人口15%左右）。除了塔吉克族群部落特征基本消失之外，普什图族、哈拉扎族、乌兹别克族等族群的主体社会形态依然处于部落社会，大多数阿富汗人的生活与政治主要是以家族-宗族-氏族-部落为中心的，大半的阿富汗人对国家、人民、权利这些其实没啥概念的，除非长老、酋长、宗教权威与学者以及一些不成文部落习惯达成一致，才会具有一定的认同感。

以为人口占42%的主体民族普什图族为例。 普什图人的部落主要包括杜兰尼部落和吉尔查伊部落两大谱系，下有60多个普什图族部落，400多个部落分支，部落分支下面又有很多家族和氏族。普什图部落集生产生活和政治军事单位于一体，部落首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为其追随者提供恩惠、报酬和安全保障。他们彼此之间为维护各自利益互相斗争，但在面对外部威胁时又优势可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因此，有阿富汗问题专家认为，阿富汗所有的斗争和冲突在本质上都是部落冲突，可以划分为五种类型：第一，部落内部个人之间的冲突，通常是堂兄弟之间的冲突；第二，部落内部不同分支间的冲突；第三，相同民族的不同部落的冲突，如普什图族内部杜兰尼部落和吉尔查伊部落之间的冲突。第四，不同的民族部落的冲突，如哈扎拉族和普什图族部落的冲突。第五，单一或多个部落与阿富汗喀布尔统治者的冲突。（参见富育红：《美国在阿富汗的困境》，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版，第88页。）